随记 - 2023 年 9 月 15 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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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81 字 | 舞蹈 | 孩子 | 感触 | 生活 | 城市化 | 热爱

正文

　　今晚依旧去广场跳舞。招了一群孩子和大人围观。

　　有个孩子很认真。跟着学的就三个人，他是最认真的一个。其他两个孩子，很容易走神，或者被同伴打扰。

　　他似乎是一个人。

　　那个孩子把握要点也很准，似乎知道怎样跳舞一样。我夸了夸他，他说，他学过。

　　此话一出，另外一群孩子要求他表演。像是不服气一般。

　　夜色深沉。

　　“你们别欺负他呀！”我有些生气，赶跑了那些孩子。

　　他大概八九岁的样子，上小学。

　　我蹲下来，视线低于他，一边望着他，一边问：“喜欢吗？”

　　“喜欢。”他说。

　　“我觉得你真的很厉害，”我看着他的眼睛，“我到这里来这么久，没看到过一个跳街舞的，你是第一个。”

　　他看着我，没说话。

　　我继续教，他们继续学。

　　广场的灯，一盏接一盏地灭掉。

　　“那我回去了啊，”我向所有的孩子们挥手，“拜拜！”

　　我快走到转弯处时，听到后面一个稚嫩的声音。

　　“等一下！”

　　我回头看，是他。

　　“叔叔你在哪儿住呀？”他望着我。

　　我当时被他气笑了：“叫哥哥！”

　　他挠了挠头。

　　“我在前面的银行上班，”我想了想，继续说，“要想学的话，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。”

　　我把唯一的一张传单给他看。

　　“记得住电话吗？”这回该我挠头了。

　　他摇摇头。

　　我想了想，把这张单子给他了，回头我再打印就好了。同时叮嘱他，要是他父母不放心我，可以让他们陪着一起来看。

　　接着，他说了今晚最让我印象深刻的一句话。

　　“我原来的老师不教我了。”他说。

　　我愣住了。

　　“为什么呢？”

　　“他去成都了。”他说。

　　我那一瞬间真的好难过。我没办法诉说那种难过。

　　职业舞者，留在小城市里没有前途。抛下这些喜欢跳舞的孩子们，只给他们留下了一段学舞的记忆。

　　我犹豫了一下：“我还是那句话，想学，随时来找我。我一定教。”

　　这是我能做出的最大承诺了。“两年之后我就要回市里了”，对于他，这句话我说不出口。

　　“你的成就一定比我高，你还小，还有很多时间可以跳舞。”我补充了一句。

　　他就这样看着我。

　　“不早了，回家吧。”我说。

　　我伸出手，握成一个拳头。他下意识地跟着学了起来。

　　然后，我们用拳头，轻轻地碰了一下——像《海贼王》里路飞和他的伙伴们那样。

　　南国微雪 Miyuki

　　2023 年 9 月 15 日

封面图

画师 | 佚名

图源 | Google